偏爱【4】
第四章
王俊凯的喜好没怎么变。手机音乐播放列表里依旧是周杰伦的歌曲占据了半壁江山。Karry翻了翻王俊凯手机的音乐播放器，想找一首顺耳的听听。
话剧的剧本他看了，对于他这种有很多表演经验的人来说不是什么挑战，那两个孩子初次接触，所以一直很细心的在浏览内容。Karry插上耳机，靠在椅背上，望着千玺的方向。
认真起来的模样总是那么吸引人。千玺低头揣摩着剧本，规矩的坐在椅子上，看起来小小的一只。
耳机里的歌随机播放着，他听到一首不熟悉的歌，但声音好像是他们三个小孩唱的。
Karry点亮屏幕，看着那首歌的名字。
剩下的盛夏。
他从高中毕业那年，千智赫刚升上高二。
高中生活不比大学轻松，但千智赫还是坚持每个周末去Karry的宿舍和他见上一次。
美其名曰先来考察学校为以后报考做准备。其实还不是因为想要多看他几眼。
长大以后的事情才是最无法掌控的。心也会跟着变，何况是曾经许下的执着和誓言。
有时候Karry会想，如果他没有第一次穿越的经历，是不是早就跟千智赫在一起了。
但现在想这些如果根本毫无意义。
Karry很喜欢这首歌的旋律，按下单曲循环多听了几遍。
或许他不知道，这是十六岁的王俊凯，最喜欢的一首歌。
千玺不知何时，朝他这里看过来。两只沉静的眸子盯着他看，Karry那时刚好是放空状态。
感受到视线的聚集，千玺已经转移了目光。
“准备的如何啦？导演说让你们去准备第二场了。”
助理走过来提醒他们时间。Karry把放在腿上的剧本举起来，挡住脸。
先把工作做好吧。好在这些对他来讲，也算是游刃有余的事。
中饭例行是三个人一起吃。王源像是饿坏了，一直不停的夹菜。Karry看了看旁边千玺空空的碗，那人从刚下了舞台开始就一直在发呆，像是有心事。
是有什么关于千玺和王俊凯的事情，对方没有告诉自己吧。
Karry定了定眸子，把每样菜都给千玺夹了一遍，但略过了有肥肉的盘子。
千玺似乎是一直看着他的动作。直到Karry放下筷子，千玺转过脸看着他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肥肉的。”
Karry愣了一下。
他其实不知道。只是千智赫不喜欢吃，他就没有夹。
习惯有点可怕。
“小凯你怎么都没吃。”王源看到千玺碗里都是菜，Karry的碗还是空的，随口问了一句。
千玺把自己的碗推了过去。
“你吃吧。”
Karry还没说话，千玺就站了起来，走出了餐厅。
一旁的王源好奇地眨眨眼。
“千玺咋了。”
“王源。”
Karry忽然凑了过去，还在嚼肉的小天使吓得嘴巴都不动了。
“我上次头被砸了以后有些事情就一直记不住，你能告诉我我是为什么被砸了头的吗。”
王源瞪了瞪眼睛，把肉咽下去。
“我也不清楚……我只知道你和千玺在仓库里，可能是东西没放好吧，仓库本来就是乱糟糟的。”
“那……我和千玺为什么会去那个仓库？”
“这我怎么知道，你是当事人诶，你不会把这些都忘记了吧。”
王源有些为难的皱皱眉，“要是真的想不起来，你就去问问千玺吧，不过我也建议你去看个医生，搞得像失忆似的，有点吓人。”
关心自己小伙伴身体的王源还好心的夹了一块肉递到Karry面前。
“或者你先吃点东西补补脑。”
Karry摇了摇头，也站起来。
“不了。王源你多吃点。”
果然这个世界的王源比马思远理智多了。学生时代马思远是个很容易炸毛的人，最近几年才越发的成熟。有这样的队友，对王俊凯和千玺来说都是件好事。
Karry从餐厅跑出去，思考着千玺会去的地方。
剧场只有这么大，凭借对千玺的了解，对方真的心情不好时，应该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。现在是午休时间，没人的地方，肯定是剧院里面了。
因为下午没有观众看剧的场次，剧场都是关着的，只开了一个小门。拉开幕布，让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，Karry看着里面漆黑的一片，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。
“千玺？”
他一边喊着，一边把幕布掀高。
在舞台的对面，千玺坐在地板上，两手搭着膝盖。
果然在这里。
Karry放下幕布走拉进去。光线被封锁在外面，他在黑暗中朝着易烊千玺走过去，停在对方的面前。
千玺抬头看着他。轮廓有些模糊，看不到表情。
“那天……我是说王俊凯进医院的那天，到底，在仓库里，发生了什么。”
不问清这件事情，Karry觉得根本没有办法好好追千玺。
还有他要弄清楚千玺对王俊凯的那份执着是基于什么。
沉默的时间长的Karry以为千玺拒绝回答他这个问题。
“我们吵架来着。”
“是吗。”
千玺松开环着的膝盖，两条腿平放在地板上。
“因为高三，学习很紧张，还要演话剧，我压力挺大的。态度也很差。”
王俊凯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担当着类似开导人的这个角色。因为是大哥，要照顾弟弟，还有那份发自心底的善意。
千玺因为工作和学业的双重压力有些吃不消。那天演了一半情绪就有些上来，虽然千玺一向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，但中间休息的时候还是从剧场跑了出去。王俊凯去追他，一边开导着他。
可能是王俊凯一直以来都很宠他，千玺觉得自己有些恃宠而骄，竟然真的和大哥吵了起来。
“仓库是我随便进的。我当时还想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和他吵架。”
千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，“他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，但我当时就是犯浑了，想和他吵到底。”
老幺不喜欢把话说出来。这么些年无论王俊凯怎么往他心里走，他这个毛病也是改不掉。
“然后那天我大概是把积攒了很多年的话都讲了出来吧。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。”
王俊凯伸手想要拉住千玺的手腕。千玺猛地甩开手，手臂张开时碰到了身后堆着的物品。眼看着那堆东西要倒塌，王俊凯连忙扑过去把千玺往自己这边带。
可能是用力太猛，千玺身后的东西并没有砸到他们，而是在王俊凯拉他的时候，脚下没站稳，往后摔了一下，后面那堆木板箱子，紧跟着砸了下来。
千玺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东西。因为他当时整个人被王俊凯护在了身下。等到周围安静时，他才发现王俊凯闭着眸子，不省人事。
Karry知道了事情的始末，眼睛适应了黑暗，能够看清坐在他面前的千玺低下头，两手揪着衣角。
“如果我没有跟他吵架……也就不会进那个仓库。他受伤都是因为我。”
“这也不能全怪你。”Karry冷静的分析了一下，“只能算是巧合。”
“我想说的不是这个。”千玺把声音抬高了一些，“小凯他，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。”
Karry从他的话里听到了其他信息，刚想抬起来的手，又放下了。
“当年在台湾……也是这样。”
“台湾……吗。”
*
作为组合出道以后，第二次去台湾录制综艺节目的时候，王俊凯赶上了学联大会，必须从台湾飞回大陆。本来打算在台湾玩的事情也泡汤了，那时王俊凯就和千玺说，下次一定要找机会，不忙的时候，再去台湾玩一次。
一起住公寓，一起逛夜市，一起去海边，一起做饭，一起逛万年和游乐厅。
后来他们真的又一起去了一次。那次的经历让千玺一直难以忘记。
他们按照计划流程表，一起去沙滩打排球，做游艇，吃西瓜捡贝壳，一起去吃好吃的大鸡排，把士林夜市里从头到尾的游戏都玩了一遍，还买了好多礼物准备回去给王源。谁也想不到会发生那么突然的事情。
千玺拿着平底锅给王俊凯看他刚刚煎好的爱心香肠鸡蛋，地面就开始摇晃。
他吓傻了，站在原地脚都挪不动。他看到朝他跑过来的王俊凯，整个人都是晃动着的。
从来没听过那种连墙体都在摇晃时发出的声音，整个房间的东西都在颠簸，王俊凯扑过来，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。
他们迅速的躲在墙角里，千玺顺着王俊凯的手臂，看到从橱柜上跌落下来的盘子。
咔嚓。
王俊凯的气息冲进他的鼻腔，他被人用力搂着，耳朵里充斥着那种恐怖的声音。
那是他十几岁的人生里，第一次遇到地震。
直到地面不在晃动。千玺有些木讷的看着前面，屋子里一片的狼藉。
王俊凯稍稍松开了千玺，回头看了看四周。
“你没事吧。”
千玺猛地摇摇头，他发觉自己连牙齿都在打颤。
王俊凯看着还未从惊魂中回过神来的千玺，伸手轻轻覆在他攥紧的拳头上。
“别怕。”
那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。让他整颗心都安静下来。
“在这个世界上，要找到一个会在危难关头，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你的人，该有多难。”
他相信除了父母，没有一个毫无血缘的人，会愿意这样做。
这样的王俊凯，他要怎么才能赢。
Karry望着千玺的眉眼，他已经能够看清千玺看着的方向，虽然还看不清他眼里的东西。
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一种迷恋。
事已至此，他还会选择留下来，继续跟千玺告白吗。
如果最后的结局就如同他和千智赫一般……他还会做出和千智赫一样的选择吗。
连着问了自己两个问题，Karry合上眸子，强迫自己不去想。
“对你，”千玺把脸转向了Karry，“这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会让你奋不顾身的人，也不应该是我。”
Karry摇了摇头。
“这件事你说了不算。我说了才算。”
再深的羁绊，他都会想要去挑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