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来填坑了23333
二.
那个生了一双桃花眼的男生,从军训开始,每天都来易大叔的档口报道。
这批新生军训的时间不长,也就一个礼拜,每天早上七点开始在操场上整齐站队,晚上五点就解散了。每天来食堂吃饭的学生只见多不见少,易大叔的小面不似其他档口火爆,但也会固定数量的学生来吃。不知道这个叫王俊凯的孩子对小面有多执着,连着吃这么多天不会腻吗。
“会啊。”
王俊凯穿着绿色的迷彩服,咽下一口面以后用手背蹭了蹭嘴角,抬起头两只眼睛瞪得圆圆地,看着易大叔,然后有些认真地回答。
“大叔你看看哈,其他的档口都是做好多种菜的,可是你只卖小面,赚钱肯定不会多,而且来吃饭的学生也没有别的选择,肯定会腻的。”
易大叔用有些诧异的眼神看着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的王俊凯。
“你不会是……只会做小面吧。”
王俊凯忽然有些神秘兮兮地探过头,歪着脑袋一副看穿了什么的模样。
“……”易大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,男孩子有些受挫似的,收回了脖子。
“其实重庆有很多好吃的呢,比方说抄手,皮薄肉嫩的,再淋上些红油,那个味道简直了。”
沉浸在家乡美食回忆里的王俊凯开始陶醉,而坐在他对面的易大叔,脸色似乎更黑了。
“想吃馄饨一楼有。”他起身打算回到档口里面去,王俊凯连忙叫住他。
“可是我想吃重庆的啊!大叔你手艺这么棒一定做得出来的!”
易大叔本来没打算理他,但是脚步却停下来,回头故意瞪着王俊凯。
“我不做抄手。只做小面。”
王俊凯被那个有些可怕的眼神煞到了,眉毛颤了颤,红红的嘴唇一张一合,好像要说些什么,身后忽然一声巨响。
“你特么的会不会说人话!我问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和那个男的开房了!”
粗狂的男人嗓音吼出这么一句有些狗血的台词,周围吃饭的学生都超发声的那对男女身上看过去。
“你说话啊!你敢做不敢承认是吗?”
女生一直低着头,男生拿起筷子用力扔在桌子上,一根筷子戳进面里,带起一些油渍。
“是啊,我是跟他开房了。你有资格说我吗?你难道没跟我闺蜜好吗?”
女生的反驳带来了神一般的剧情展开,王俊凯仿佛听到了周围人唏嘘的声音。
没有因为女生的话而窘迫反而更加激动的男生又用力拍了一下桌子,“我今天就揍死你这个臭婊子!”
男生动起手来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,女生一下子被他揪住了头发,男生甚至开始用膝盖踢她。
周围的学生都吓了一大跳,却没人敢上去劝阻。易大叔愣了一下,这厢本来还坐着的王俊凯猛地站起来,朝着还撕逼的两个人走去。
“你们别打了!”
男生见王俊凯上手劝架,一手揪着女生的头发另一手推搡着他,王俊凯抬起手臂避免被打到头,背后忽然贴上一个软软的胸口。
他看到身后那个人伸出手死死抓住了男生的手腕。
“吵架回去吵,别在我店前撒泼。”
易大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王俊凯轻轻颤了一下,扭过头时脑袋蹭到易大叔的脸颊。
“你是哪根葱,我管我媳妇儿干你屁事!”
男生继续破口大骂,却发觉自己怎么抽不出被易大叔拽着的手腕。
易大叔和他怒目而视,平日里那种淡淡的冷漠荡然无存,眼神骇人,剑眉竖起。
男生还想动手,就被后面赶过来的食堂工作人员拦住了。
王俊凯愣愣地看着打架的男生和女生被其他学生还有老师拉走,他转过身想跟易大叔说声谢谢,对方却先他一步,闪身进了档口。
易大叔的胸口很温暖。他只是轻轻贴了一下,那种安全感有些难以言喻。
易大叔在这所学校工作两年了,还是头一次看到吵架吵到撕逼的男女生。
刚刚若不是看到王俊凯冲过去,他大概也不会多管闲事。
说实在话王俊凯那个瘦瘦的小胳膊,碰上那个身材魁梧还正在愤怒点上的男生……真的很容易吃亏。
那孩子说想吃抄手。
可是他很多年以前就不做抄手了。
重庆的红油抄手曾经是他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。
但是现在的他,却讨厌抄手。
学校的食堂晚上十点正式关门。很多档口都关闭了,易大叔总是最后一个离开。
反正回家去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,还不如坐在档口里,等待那些晚上饿肚子来吃饭的学生。
最近听新生议论说军训结束后会有一个迎新晚会,很多大一的学生都上报了节目。最近排练的学生多,还有在食堂讨论节目的。易大叔特意在小面里少撒了一把辣椒,怕这些晚睡的孩子吃得太辣,胃会不舒服。
十点钟食堂准时开始撵人。易大叔穿好外套往外面走,差点跟急吼吼往前跑的王俊凯撞个满怀。
“诶!”
“……你没事吧。”
王俊凯的桃花眼即使是黑灯瞎火也依旧亮晶晶的。他看了看易大叔的脸,眼神飘到他身后漆黑一片的食堂上。
“诶,还是晚了。”
“你来食堂吃饭的?”易大叔心想这孩子可能也是晚上排练然后没时间吃饭,这会子往食堂跑。可是食堂早就关门了。
“没事啦,不吃也没什么。”王俊凯撇了撇嘴巴,有些无奈地咬着唇。
“学校超市还开着,你要不去买个面包什么的。”易大叔指了指宿舍楼对面还亮着灯的超市。根据他的经验超市大概十一点才会关。
“诶好……”王俊凯有些无力地点点头,刚转过身要下楼梯凳,易大叔就看着那孩子猛地下落,差点就滚楼梯。
“喂!”
他眼疾手快地扶住王俊凯的肩膀,刚想数落怎么走路不看路,就看到王俊凯歪着头,身子都不动了。
“王俊凯?”
男孩的桃花眼闭上了。听到易大叔在喊他的名字,睫毛颤了颤,重新睁开眼。
“……唔。”
“你怎么了?怎么忽然……”易大叔有些纳闷地摸了一下王俊凯的额头,不烫手,但是却冰凉的。
王俊凯坐在楼梯上,脑袋朝易大叔这里歪,迷迷糊糊了能有五分多钟,才稍微清醒过来。
“我没事……可能是中午晚上都没吃,低血糖了……”
易大叔回忆了一下,今天中午的确没看到王俊凯来档口跟他汇报。还想着这孩子可能是吃腻了小面,打算换换口味,本来也没怎么往心里去的。可是他怎么中午晚上都没吃,这一天下来还要军训,既然知道自己是低血糖那应该是老毛病了吧。
“学校门口没有饭店,你不吃东西不行,我打车带你去吃粥吧。”
易大叔用两三秒钟的时间做了决定,王俊凯好像还有些茫,嘴巴里嘀咕了一阵,才有些虚弱地点头。